永胜:民族团结交融的边屯文化遗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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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朝起,由青海河、湟地区经雅龚江迁徙而来的纳西、傈僳等少数民族聚居于金沙江沿岸,他们“逐水草而居”,以畜牧业和狩猎为生,很少定居下来从事农耕业,因“互不统摄”,不同民族和部落间相互抢夺地盘、财物等,小范围战乱频发,生产粗放、生活质量不高,除了宗教文化发达,自然来不及发展以文字为载体的文人文化。据司马光《资治通鉴》载,隋、唐时,得益于金沙江三面环卫的天堑护佑,今永胜、华坪地界上,繁衍着上百个少数民族部落,人口几十万,强大的唐朝为了占有该地,于贞观二十二年(649年)发动了“松外城之战”。近一个半世纪后,异牟寻统一六诏、建立南诏。为了与唐朝和吐蕃抗衡,异牟寻于贞元年间(785年805年)由大理向北扩张,渡过金沙江占领了当时称“双舍”的永胜南片,“始开其地”,并将他治下洱海周围的白、傈僳、彝、纳西等民族迁徙于此,在坝区肥沃的土地上开垦种植,发展农业和畜牧业生产。为保障其领地,南诏在程海东北的大山崀峨建立了兵寨,居高临下守卫,是时永胜为“北方赕”。南诏后期,北方赕郡守高方协助段氏建立大理国,改北方赕为善巨郡,高家世袭为此地最高长官。直至明洪武十七年(1384年)内附后,明朝“改土归流”,降高氏为土知州。在至少600年间,今永胜、华坪两县一直是各少数民族的祖居地。
自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明朝廷将昆明中卫的6500名内地士兵调至北胜州设澜沧卫军民指挥使司,七分屯田、三分守卫,又内调来几省的汉民实行商屯、民屯,大力发展先进农耕技术,全面推行耕读文化和文人文化后,云南最北面、过去全是少数民族领地的北胜州,经过600多年汉文化与当地少数民族的融合、交汇,已发展成型了一种夷、汉文化交融的“边屯文化”。
所谓“边屯文化”,实际就是内地汉文化与边疆少数民族文化的结合、再生,择其精华,融合成为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新兴文化,即“夷汉文化”,它是民族团结、和睦共生的交融文化。直到今天,永胜境内还留存有很多地名和用品,它们是夷汉文化交融的产物,是夷汉文化交融的表现。
永胜人都知道,这“夷”并非彝族之“彝”,而是旧方志和新中国成立前的俗称,指的是世代居住在该地界上的傈僳、彝、纳西、白、藏、壮、普米等所有少数民族。“夷娘汉老子”说的是婚姻形态,即妈是当地夷人,爹是外来汉人,而永胜人多是具有夷汉双重血统的后人。
大量汉族涌入并逐渐成为该地的主角,是在1395年明朝设立“澜沧卫”后。按明朝“寓兵于农,屯田戍边”的政策规定,所有军户不得擅自改为民籍,而且,军籍必须继承,只有儿子当兵后,自己才能“退休”养老;没有儿子的人,你也得从老家找侄儿来替你当兵。与此相适应,明文规定军人必须在当地结婚,国家将一部分土地划归其所有,作为“军饷”以田养军。众所周知,“洪武调卫”来今永胜的汉族,远者有江苏、江西、安徽、燕京的,最近也是湖南的,6000多名官兵,都从老家找对象远道来成亲,在没有飞机、火车、汽车,只能靠骑马、步行的年代,万里迢迢,不现实。中原人看遥远的边疆为蛮荒之地、落后之乡,当年已然是发达地区的汉家女孩,自己愿来、父母让来吗?即便动身,千辛万苦,路途又有几人能免死亡?还不如就地找个少数民族的女孩成家。何况,当地女子勤劳能干,还能纺纱织布,并不亚于遥远家乡邻家的表妹。 (下转第二版)(上接第一版)于是,外地汉族军人就到驻地附近提亲。开始,这些少数民族女孩的家长并不从,原因是他们一直实行“族内婚”,即自家女孩只能嫁给本民族男子。后来,经不起软磨硬缠、软硬兼施,人家汉人坐拥天下,有枪有粮,有武力还有精耕细作的先进农耕技术,还有文化,心有不甘或自觉自愿,就把女孩嫁给了汉族军人。的祖先毛太华,就这样娶到了当地夷族女孩王氏为妻。实践证明,嫁给汉人的女孩,被勤劳能干的汉子疼爱有加,日子比嫁给本族男子还殷实,从来讲现实的民众,遂兴起了一股“夷嫁汉”之风,所嫁男子还不只限于军人,外地来的商人、农民也成了精心选择的对象。至于到了第二代,因为母亲已经是夷族,再找夷族女孩为妻,还难吗?
在遥远的边疆,夷族女孩和汉族军人、商人、农民、小手工业者组建的家庭,同甘共苦,同心同德,披荆斩棘,已经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语言是最稳定的民间文化积存,如果没有外来新鲜事物与强势文化的介入,可以几十年、几百年延续不变,大家“异口同声”、党同伐异,极力保持祖辈曾祖辈的语音语序与词义词根,甚至连表情动作都一致,尤其是在乡村封闭的环境里。
永胜话在永胜境内是“官方语言”,以湖南、江西屯武官语为主,大体分成县城线种。除最南端的片角、接近华坪的仁和等乡镇,全体汉民都以说一口“像唱歌的”祖先话为荣,并把它作为交流的根本,境内少数民族要保持跟汉人的生意或亲戚交往,或要尽量隐瞒自己的“民族身份”,就得学讲永胜话。讲好永胜话,不只是交往的需要,同时还因为汉文化先进要学习汉文化,你不跟随先生、老师以永胜话读音念字并弄懂字词的意义,可能吗?何况,永胜话它也是普通话的一种,属于普通话范畴,说慢一点,大家还是能听懂的。永胜话的根,其实就是最先到澜沧卫的汉人的语音、语义。
中国传统的农业社会,都是“男主外、女主内”,明朝的北胜州也不例外。男人或扛枪,或扶犁,或吆喝骡马走村串寨经商,家里养鸡喂猪、煮饭炒菜、生儿育女诸般事宜便扎扎实实落在了女子身上。由于当时气候寒冷,更因为靠雷电赐火、钻木取火、火镰引火,火种来之不易,视火塘为神圣之物、生活不可缺少之物。于是就在家里把火塘建起了,白天靠它做饭,夜里靠它取暖,既方便又暖和,火塘便一直保留到了600多年后的今天,尤其是在火塘边烤油茶罐方便,再热的夏天也少不了火塘。
现在,居住在山区的部分纳西、彝、傈僳、普米、藏等少数民族,仍然视火塘为圣物,把民族图腾、祖先灵位供于上方,任何人均不得跨越火塘;他们不仅在火塘边生火做饭,大小事也多是在此商议确定;今天,不说永胜山区的少数民族,就是坝区的“汉族”,上了年纪者,一天到晚,一年四季,能离得开火塘吗?记得儿时,没电,又点不起煤油灯,一到晚上就你家串我家的门子、我家串你家的门子,父母们怀抱熟睡的我们,围着松柴、栗柴烧得劈啪作响的火塘,烧苞谷、洋芋、蚕豆,“冲壳子”聊天,张家长李家短,永远有说不完的亲情,永远有讲不完的乡音。有时,说到满街的雄鸡此起彼伏,还没有说完的意思
一个带嘴的小土罐,撒进一撮米,挑进一坨油,拿去火塘边烘烤。烤烤,拿起来抖抖,用筷子搅搅,待米粒金黄了,再撇一块方茶进去,略加烘烤,拎起铁三角架上的水壶,灌进滚涨的开水,哧一声长叫,小罐涨浮的茶水,倒在大腕小碗里,俨俨稠稠飘香的,就是远近闻名的永胜油茶。
火塘边诞生的永胜油茶,同时也是“夷汉的结晶”。茶叶,丽江的少数民族不会栽种,由汉人经外地引入;大米,也是外来东西,坝区和部分半山区的夷、汉都已能耕种;使用的化油(熟猪油),是夷、汉饲养和宰杀肥猪冶炼的结晶;所使用的作料麻子(火麻),麻皮最早是少数民族姐妹纺织衣服的主要原料,其果实,经杵臼研碎,得“麻子盐”,有它,油茶味道才特醇、特香不用多想,发明永胜油茶的,肯定是夷族女子,她把汉人和夷族的粮、茶、油、麻,全搅一个小罐里浓缩的是精华了!将白生生的大米烘烤成金黄,可能源于外地汉人的炒米,也可能源于藏、普米等现今仍在食用的“糌粑”工艺。而茶与米、与油、与麻子的结合,纯属永胜人的聪明才智。
碓,又叫“脚碓”:一根方或圆的坚实木头,头大尾小,中间立一个支点于地上,前端嵌一个小圆木,地上挖一个圆坑置石臼做碓窝,后端地上再挖一深长的泥坑作碓槽,单脚踩下碓尾,其碓头则向上翘起,待脚板上提且往边旁一移,碓头猛然降下,靠重力、惯性把碓窝里的谷粒去壳,或将煮熟的大米捣碎以便揉捏成“他留粑粑”过去,所到山乡的纳西、傈僳、普米和彝族支系他留人等民族,没有不使用脚碓的,就以为这“碓”是他们的发明。我们老家清水做草纸,在脚碓碓头的原木顶端绑上几把锋利无比的扁刀(宰子)以切碎碓窝木桩上的山草,不过是对夷族脚碓的改良。后查词典等资料,才知道碓在汉代即已被汉族发明并被广泛使用;至今水源充沛的山区还间断使用、以为“先进”的“水碓”,也是汉代的创造。《三国志魏志》张既传说:“使治屋宅,作水碓。”可见水碓已确实历史悠久。只不过,永胜汉人引进脚碓、水碓后,因相继引进水碾、水磨等大型工具,近代又用上了更好的电磨、碾米机。那脚碓,因捣米、舂粑粑等效率实在低下,在坝区就见不到了,但在山区却仍被大量使用着。
一圆锥体的石头,平削去其尖头以倒立平稳,又于中间挖成深深圆窝成臼,握一根中间小两端圆大的长木,去石窝里舂、捣,这就是我们坝区汉族和山区夷族过去无法离开的生产、生活工具杵臼。杵臼平时舂米,年节打粑粑,偶尔舂油茶的作料麻子盐,无论坝区、山区,往日,几乎一家一个,名“石匠”的手工业者曾依赖其开凿生存。经查实,杵臼也不是我们这里少数民族同胞的发明,至少在汉代,就有了,《易系辞下》可作证:“断木为杵,掘地为臼。”后代还曾将非常友好的关系命名为“杵臼交”。
手磨,也叫手推磨。石凿,上下两扇相咬合,下扇连着环圆的石槽,上扇树一根手柄好逆时针推动,以磨碎上扇小孔(俗称“磨眼”)灌进去的小麦、玉米(包谷)等。
在永胜,汉人和夷人均家家使用的手磨,疑是少数民族同胞所造,因为,汉文词典等资料,没有任何记载、解释,连“条目”都没有,而傈僳族等民间传说则拿它说事,验证民族繁衍、生存大事:很久很久以前,洪水滔天后兄妹幸免于难,为繁衍后代,哥哥提出“兄妹婚配”,妹妹坚决不从。后来,妹妹提出了婚配的条件兄妹俩各搬一扇手磨到对面山头滚下,到箐沟底两磨合在一起即同意和哥哥结婚。结果,两扇手磨原丝合缝镶扣在了一起
永北坝、三川坝、期纳坝等平坝,现绝大多数已为汉人占据,其地名,像“金官”是洪武年间名“金铭时”的千户所军官姓氏所存,“梁官”是洪武“梁从仁”千户所的姓氏留存,而“季官”“芮官”“满官”“刘官”,分别以季瑞林、芮宦、满龙、刘启等百户伍首领的姓氏命名其村庄。如今,这些人口众多、繁荣昌盛的名镇、大村,仍有许多用汉文、汉字无法讲得过去的村名,其历史遗名,正是夷汉相融的见证。如期纳镇之“期纳”,汉文何意?分开或连起来,表示什么?据少数民族话翻译,“期”是“肥沃”,“纳”为“土地”,合起来即“肥沃之地”。它很能说明期纳这片土地的历史:洪武年,澜沧卫即在此设立中所、右所两个千户所,说明当时人口众多,开垦土地的少数民族绝对是主角;期纳,公认是永胜县粮食和经济作物的主产区,只要解决了水,水稻、蚕豆、花生、甘蔗、西瓜、各种水果及冬早蔬菜等,几乎种什么出什么。同理,笔者在《说程海》一文中列举的“黑坞”“普米”“朵果”等地名、村名,汉语无从解释,而傈僳语等形象地抓住了那里的地理特点或历史风貌,翻译过来,一目了然。如“黑乌”不是“又黑又乌”之意,说的是“北边,水的北头”;“朵果”即“水多,出水的地方”之意;“浦米”,则是“瓜地,瓜田”的意思而“程海”,就是因为古时姓程、姓海的少数民族同胞居住而得名的。可以说,现今永胜的地名,大凡汉话无从着落的,多半是唐、宋、元时期少数民族的语言存留,拿他们的话语解答,意义明确,不再有疑难。像永北镇黎明办事处的“木渣拉”(傈僳地)、程海镇的“树渣拉”、仁和镇的“山依拉”、期纳镇的“习朗”、涛源乡的“卡子木”等,均各有其意。而坝区有些村寨,至今仍是汉夷杂居,如期纳刘官办事处的刘官村,除汉族之外,就数傈僳族人口为多。
六德乡营盘村墓群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保存完好的近3000座坟茔,其碑刻为什么都是汉字?有些坟碑还说其祖先是来自湖南、江西的汉人?其实,回答这两个问题不难,它们只是一个问题,就是汉文化的影响、留存。
他留人有语言无文字,从雍正元年(1723年)“改土归流”以来,一是政府倡导,二是他留城堡成为茶马古道要地,与汉人商业、文化交往频繁,他们有钱(传说“他留人的银子,崀峨人的房子”),学汉人,聘请汉人工匠在坟碑上刻字,留下的必然是汉字;他们跟汉人通婚,汉人小伙入赘上门,说祖先是湖南或江西来的,一点也不错呀!至于说他们所有祖先就是汉人,只要看看没有明朝的坟茔就能反面证明:明朝以前及明朝,永胜坝子里的汉人都是土葬立碑的,而境内少数民族都行火葬甚至,他留人也不例外,他们是到了乾隆时期才行的土葬,即入棺、送殡、砌坟、砌碑、刻字、上坟等,逝者入棺后所有亲人环绕棺椁唱跳,则是保存了少数民族“有话不说歌来代”的传统祭祀习俗。
从唐朝起,永胜地界最大的军事、文化与经济力量的体现者是高氏土司,统治永胜长达千年,可是,他们却不是少数民族,更不是当地人。高氏祖籍江西吉安庐陵县井岗村,是唐、宋时期大理南诏、大理国派遣的镇守使,为一方岳候。由于人数太少,加之长期与当地少数民族相处,已经被少数民族“同化”了。明、清时期,高氏又成为朝廷敕封的“土司”,有自己分封的领地,一般人就以为高氏土司是当地的少数民族。
从以上文化留存不难看出,永胜各民族团结融合的历史非常悠久、成果非常丰硕。从明朝“寓兵于农”保卫边疆、发展边疆起,屯田北胜州(今永胜)的军士以及随后而来的民屯、商屯汉民就严格执行朝廷政策,以文化人、以文育人,七分屯田、三分守卫,团结带领当地世居少数民族保卫边疆、繁荣边疆,起到了巩固边防、发展生产、携手共进的作用。600多年来,在永胜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上,从来没有发生过民族欺压与战争,演绎了一曲民族团结友爱、共同繁荣进步的划时代赞歌!(记者 周荣新 记者 玉龙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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