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感疫苗与鸡蛋不得不说的故事：有没有效全靠科学家“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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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北半球进入秋冬季，而新冠疫情在一些国家仍未得到有效控制，呈现卷土重来之势，为防新冠和流感叠加对疫情控制带来更大灾难，接种流感疫苗成为一种广泛建议。

不过，韩国最近却因流感疫苗闹得人心惶惶。上周六，韩国公共卫生机构（KDCA）表示，共有83人在接种季节性流感疫苗后死亡，其中70多岁的有37人，80岁以上的有34人，60岁以上的有4人，60岁以下的有8人。可以看到，受影响的大部分为老年人。

尽管韩国卫生部门多次表示，没有发现流感疫苗注射和死亡之间的直接联系，并敦促人们在冬季到来之前接种流感疫苗，但仍让人忧心忡忡。其实，看看去年数据，今年反而要好得多。根据韩国政府的数据，去年有1500多名老年人在接种流感疫苗7天内死亡，这些死亡与疫苗无关。

所以，韩国继续敦促本国公民接种流感疫苗，以降低新冠疫情暴发几率。在韩国出现流感疫苗死亡事件后，虽然新加坡没有报告与疫苗接种有关的死亡，但新加坡选择暂时停止了两种流感疫苗的使用。

新加坡暂停的这两种流感疫苗分别是由韩国SKBioscience生产的SKYCellflu四价疫苗和巴黎赛诺菲公司生产的VaxigripTetra疫苗。虽然这两家公司也在韩国出售流感疫苗，但新加坡订购的两款目前没有在韩国销售。

目前，接种流感疫苗死亡的原因仍未披露，老年人与流感疫苗的研究有待未来探究。今天，就让我们来深入了解流感疫苗，它是如何制造出来的？为啥一年打一次？没有一劳永逸的疫苗吗？

流感疫苗与鸡蛋的故事

关于流感疫苗你可能想象不到，大多数是在鸡蛋中培养的，而这种疫苗开发方法已经使用了70年。20世纪30年代，科学家们开始探索在疫苗生产中采用鸡蛋。1937年，英国的研究人员在军队中进行了第一次试验，同年，美国发现流感疫苗可以保护军队。到20世纪40年代，一种以鸡蛋为基础的有效疫苗就为普通公众准备好了。

简单来说，生产流感疫苗的包括：世界卫生组织与美国疾控中心和其他实验室合作，选择特定的病毒株发送给私人疫苗制造商。选中的病毒被注射到鸡蛋中，在那里孵育和复制几天——就像在人类宿主体内一样。然后科学家从鸡蛋中提取含有病毒的液体。他们将病毒灭活，使其不再引起疾病，并对其进行提纯，将病毒抗原留下。

在这里，抗原是关键元素，它是病毒释放的物质，触发免疫系统做出反应。这就是疫苗如何让人的免疫系统为真正的感染做好准备。

以鸡蛋为基础的疫苗生产被用于生产灭活疫苗（通常称为“流感疫苗”）和减毒活疫苗（通常称为“鼻喷流感疫苗”）

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流感疫苗从鸡蛋到公开供应，整个过程至少需要6个月。

除了鸡蛋外，还有一种基于细胞的流感疫苗生产技术在2012年获得了FDA的批准。不过，这种生产过程也是从鸡蛋中培养的候选疫苗病毒开始的。然而，2016年8月31日，FDA批准Seqirus开始使用细胞培养的候选疫苗病毒。Seqirus是FDA在美国唯一批准的细胞型流感疫苗制造商。这种技术常用于生产灭活流感疫苗。

制造细胞流感疫苗包括几个步骤：首先，CDC或其实验室合作伙伴使用已在细胞中培养的流感病毒制造候选疫苗病毒，然后提供给疫苗制造商；接下来，疫苗制造商将候选疫苗病毒接种到培养的哺乳动物细胞中(而不是鸡蛋中)，并让候选疫苗病毒在几天内复制；然后，从细胞中收集含有病毒的液体，提纯病毒抗原。生产过程继续进行提纯和测试。最后，FDA在疫苗投放和运输前进行测试和批准。

细胞流感疫苗的生产不需要鸡蛋，因为用于生产疫苗的疫苗病毒是在动物细胞中培养的。基于细胞的技术也有可能加快流感疫苗生产过程的启动。

虽然前几季细胞疫苗使用的病毒是在细胞中培养的，但在2019-2020年疫苗季之前，提供给制造商的一些病毒最初是从鸡蛋中提取的。在2019-2020年的流感季节，细胞疫苗中使用的所有四种流感病毒都基于细胞生产的。

第三种流感疫苗的生产技术已于2013年获准在美国市场使用，涉及重组技术。重组流感疫苗不需要有候选疫苗病毒样本来生产。相反，重组疫苗是合成的。

为了制造重组疫苗，流感科学家首先获得DNA，即用于制造流感病毒上发现的一种名为血凝素(HA)的表面蛋白的遗传指令。血凝素是一种抗原，它也是一种流感病毒的特征，可以触发人类免疫系统产生针对该病毒的抗体。

然后，制造流感病毒HA抗原的DNA与一种感染无脊椎动物的杆状病毒结合。这就产生了“重组”病毒。杆状病毒的作用是帮助将制造流感病毒HA抗原的DNA指令输送到宿主细胞中。一旦重组病毒进入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批准的宿主细胞系，它指示细胞迅速产生HA抗原。这种抗原被大量培养，收集，纯化，然后包装成重组流感疫苗。这些疫苗的质量和效力由FDA进行测试，然后FDA批准向公众发布疫苗批次。

比起前面两种，重组流感疫苗的生产已经完全不需要鸡蛋来培养疫苗病毒，而且在生产过程中也不使用鸡蛋。虽然美国市场上有其它使用类似重组生产工艺的疫苗，但目前只有一种使用重组技术生产的流感疫苗获得FDA批准。这种疫苗的优势是生产迅速，因为它不受适合在鸡蛋中生长的疫苗病毒的选择或基于细胞的疫苗病毒的研发限制。

据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目前在美国最常见的流感疫苗是Afluria四价疫苗、Fluarix四价疫苗、FluLaval四价疫苗、Fluzone四价疫苗、Flucelvax四价疫苗(4岁以上)、Flublok四价疫苗(18岁及以上的人)、FluzoneHighDose(允许65岁及以上)、FluMist四价疫苗(用于鼻内，2岁到49岁)。

流行哪种流感毒株全靠猜？

与所有疫苗一样，流感疫苗只提供暂时的人工免疫，而就流感疫苗而言，这种暂时的人工免疫仅限于疫苗中所含的流感病毒株。要获得对甲型或乙型流感株更全面、更持久的免疫力，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疾病中康复。如果某一流感毒株或与之密切相关的毒株在未来传播，则对该毒株的自然免疫力可预防严重的疾病症状。

然而，流感疫苗只能对选定的甲型和乙型毒株提供暂时的免疫，而这些毒株每年可能流行，也可能不流行。在美国，自2010年以来，公共卫生官员就要求医生每年给6个月以上的美国人注射流感疫苗，无论是否健康，或是否有患流感并发症的高风险。

每年，公共卫生官员在世界卫生组织和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都试图猜测哪3个或4个流感病毒最有可能在人群中传播并引发疾病，以确定为即将到来的流感季节生产的疫苗将包括哪些毒株。

尽管由世卫组织、美国和科学家们精心制造的流感监测系统为来年的流感疫苗有针对性地挑选毒株，但美国流感疫苗有效性网络显示，自2004/2005流感季节，疫苗的有效性从未超过60%。

在2004/2005年和2018/2019年流感季节期间，据报道，15个流感季节中，有11个的有效率低于50%。在2014-2015年的流感季节，流感疫苗的有效率只有19%。2011年一项对现有研究的综述表明，在12个流感季节中的8个，灭活流感疫苗对18至65岁的成年人的综合疗效为59%。该综述还发现，对6个月至7岁的儿童进行分析的12个季节中的9个季节，减毒活疫苗(LAIV)的综合疗效为83%。

此外，加拿大2015年发表的一项研究发现，连续两年注射流感疫苗后，疫苗的效力会下降。研究人员发现，连续两个流感季节接种疫苗的人对某些流感毒株(B型和H3N2)的有效性低于只接种当前季节疫苗的人。

2016年，CDC官员建议不要使用减毒流感活疫苗，其依据是2013年至2016年收集的有效性数据，显示LAIV疫苗在2至17岁儿童中对任何流感病毒的有效性只有3%。

在2017年秋天，科学家提出，H3N2流感病毒株在2014–2015流感季突变，虽然2016-2017年的季节性流感疫苗有所更新，包括了变异的菌株，但在这个季节的生产实验室发生了突变，当时H3N2菌株在鸡蛋中培养生产疫苗。新出现的证据表明，H3N2流感病毒在没有发生适应性突变的情况下无法在鸡蛋中生长。这就导致2017/2018年流感疫苗在南半球的有效性只有10%，因为大多数人患病的毒株是变异了的H3N2。

2019年6月，美CDC报告称，2018-2019年的季节性流感疫苗对2月底出现的流行的H3N2流感毒株没有保护作用，流感疫苗的整体有效性报告仅为29%。在因流感住院的成年人中，疫苗对H3N2毒株的有效性报告为-43%。负百分比表明接种了2018-2019年季节性流感疫苗的人比未接种的人更有可能因流感住院，不仅没用还起了反作用，只能说流感病毒太狡猾，科学家运气不佳，每一次“猜测”都是一场豪赌。

通用流感疫苗的研发

目前的季节性流感疫苗需要针对预计在当年流行的特定流感毒株进行生产。疫苗的生产——大部分是在鸡蛋中进行的——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而且如果预测不准确，疫苗可能会被证明无效。因此，通用流感疫苗被许多人视为“救星”，这也是几十年来科学家们研究的主题。

但想研发出一款通用流感疫苗并不容易。10月底，以色列生物技术公司BiondVax的通用流感疫苗遭遇重大挫折，在第三阶段失败了。而这是BiondVax唯一的临床候选产品。这对更好地预防季节性流感无疑又是一个打击，此前在1月份Vaccitech的流感疫苗的第二阶段失败

早在今年6月，BiondVax报告称，在一项二期试验中，该疫苗通过激活健康志愿者的免疫T细胞，显示出了对抗流感的前景。然而，三期试验中，疫苗并不能比安慰剂更好地预防流感。

BiondVax并不是今年唯一一家在研制通用流感疫苗方面遇到麻烦的公司。今年1月，总部位于牛津的Vaccitech研发的一种候选疫苗在两次二期试验中失败，导致这家生物技术公司悄悄放弃了该项目。目前，Vaccitech的重点是开发癌症疫苗，并与阿斯利康制药和牛津大学合作开发其新冠三期疫苗。

在全球范围内，抢夺第一款通用流感疫苗这一桂冠竞争激烈。包括美国NovaVax公司正在开发的第三阶段Nanoflu，以及Osivax公司正在开发的第二阶段的一种候选病毒。今年7月，Osivax筹集了3200万欧元的巨额资金，用于开发除Covid-19和普通感冒等冠状病毒疾病疫苗外的流感疫苗。

今年接连两次的失败表明，研制一种通用流感疫苗有多困难。Osivax疫苗的第二阶段试验结果预计将于2021年初公布。该公司的目标是确认其疫苗是否能够激活细胞毒性T细胞，这可能使其在其它疫苗失败的地方取得成功。

流感疫苗一针难求

今年由于新冠疫情，不少科学家认为新冠病毒加上流感病毒造成的双重感染会让情况变得更糟，这意味着感染人数激增，医疗系统负担沉重，甚至病情更严重，因此也建议接种流感疫苗。于是，使得有更多的人希望接种疫苗，全球都出现了流感疫苗一针难求的局面。

放眼世界，国内疫情已经做到完全可控，但随着新冠疫情以来的第一个秋季，流感疫苗跟着紧俏起来。据北京东直门社区服务站保健科的工作人员表示，9月份至今只批了180支疫苗，全部已经打完，但从9月23日至9月29日已有1000多人预约。

除了北京以外，根据公开报道，上海、天津、重庆、温州等多地均出现流感疫苗短缺的情况。供求紧张下，疫苗价格也随之上涨。黄牛表示，10月份一针398元，11月一针329元。不过，普通人觉得难约上，但像中小学生、医务人员等重点人群的接种并未受到疫苗短缺的困扰。

在英国，尽管政府坚称“全国流感疫苗并不短缺”，并指出流感疫苗的交付总是分阶段进行的，今年冬天将有3000万人接种疫苗。但RCGP主席警告说，NHS面临着流感疫苗供应方面的“重大问题”。

GPonline的民意调查也显示出担忧，在接受调查的139名全科医生中，只有四分之一相信会有足够剂量的流感疫苗来满足需求，且大约三分之二表示，到目前为止，本季度流感疫苗的需求高于平常。

高街连锁药店Boots宣布，已暂停“私人和NHS65岁以下流感疫苗接种服务的任何新预约”。该公司表示，“鉴于需求水平和我们现有的有限库存”，此举是必要的。

在美国，尽管从9月份开始，CDC就表示，全国没有出现流感疫苗短缺的情况，但仍有报道称一些地方流感疫苗供应不足或缺货。

美疾控中心的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0月16日周末，美国分发至各地的流感疫苗达1.546亿剂，比起2017年10月20日分发量增加了18.7%。据估计，2020-2021年流感季节可用流感疫苗总数为1.94亿至1.98亿，比2017-2018年流感季节增加24.9%至27.5%，比上个季节增加10.9%至13.1%。

PharmD药剂师卡莉·卡兰说，在流感季节下多份订单并出现延误是正常的。但今年，分销商Cardinal、Insource、Vaxserve和FFF，以及Seqirus和赛诺菲巴斯德(SanofiPasteur)等制造商都告诉她，在完成所有预订后，可能就没有流感疫苗了。

在加拿大安大略省，今年的流感疫苗注射活动将是安大略省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但最初订购的疫苗数量似乎不足以满足COVID-19大流行期间激增的需求。

安大略省药剂师协会首席执行官贾斯汀·贝茨表示，与去年相比，预约在药店注射流感疫苗的人数增加了500%。除了药店短缺之外，多伦多公共卫生诊所预约注射流感疫苗也是供不应求。

当地一家大型连锁药店Rexall已“暂时”流感疫苗注射，即使是那些已经预约了流感疫苗的人也不例外。该连锁药店表示，虽然正在“尽一切努力”确保“及时”增加剂量，但疫苗供应最终是“由省卫生部决定和分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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